散步

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不知道原来你不喜欢说话。

有一次我突然找不到你几年前寄的节日卡片，清晨给你发了很多条短信。你过了很久回复说：如果书架上没有，衣柜里呢？沙发缝里呢？吧台呢？玄关抽屉呢？再找找吧，一定在这个房间里。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。

我知道你从来不会丢三落四，很难想象生活里就是会有物件离奇失踪。但这些我都可以应对。我猜测你是不是偶尔要假装配合我惊慌失措，“没有人会真正丢失一件东西”，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在陌生的站台等车，从傍晚等到街边的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，而我们要等的那班车迟迟不来。我已经不耐烦了，我怀疑我们早就错过了末班车，这几个小时我完全可以步行回家。但是我们谁也没有提议离开，就像我们在此之后做出的每个选择一样，最好是错的，最好是白白浪费。

就像我们根本不在意夜晚和终点。

不过我还是觉得这其中有一些误会。比如我并不会刻意避开一些社交场合，我有过口若悬河的机会，我也希望今后我的问题就这样烟消云散，结束漂泊是可能的，争取幸福是可能的。但我没有一次承认或许可过这些愿望。我只是在背道而驰的路途中刚好认识了你，漫无目的，“我的死亡欲望却化作快乐”。

谁知道故事开始的时候，是未来冬天的第一次降雪，我穿着过季的单鞋和毛衣陷在雪地里，没有准备新的诗歌，也没有一丁点剩余的笔墨。想到这一切从未发生，我感到无比幸福。